病娇哥哥害我家破人亡，后来我流落青楼，他又夜夜上门，要做我的恩客…
父亲死后，我娘带着我嫁进了将军府，
为了活下去，不被人欺凌，
我鼓足勇气去讨好我的继兄，
我想，我以真心待他，他应该也会善待我，
可我的真心换来了拍向我脑袋的砚台，换来我弟弟胎死腹中，换来我母亲上吊自尽，我被卖进青楼…
接客那晚，继兄也来了，
他说他后悔了，他想真心待我？
好啊，那你也试试真心被碾碎的滋味吧…
我娘带着我嫁进了将军府。
继兄厌我入骨，欲置我于死地。
后来，红着眼跪着求我别死的也是他。
1
我八岁那年，爹爹落入湖中后逝世。
我家只是普通的农户，没什么权势。
除了我，没人在意他的生死。
我娘在我爹的葬礼后欢欢喜喜缝起了嫁衣，不过半年，她就被一顶轿子接进了将军府。
我之前就听我娘和我爹争执间提起过将军，说如果不是我爹，她一定会和将军很幸福，如今我爹长眠，我娘的心愿也要实现了。
她不想带我的，是我哭着求她不要扔下我，大概是我哭得惹她烦了，亦或是她不想将军觉得她狠心，最后，还是带着我一起去了。
我畏畏缩缩跟在我娘的娇子后面，周围人的议论声和眼里的蔑视让我直不起脊梁。
我站在偏门前，望着这个就连一扇偏门都装潢得如此贵气的将军府，心里有些退却，但一想到我娘，我还是踏了进去。
如果，那时候的我能预料到后面发生的事，我想我会跑得很远很远，不会再回头。
将军怜我年幼丧父，收了我做干女儿，给了我一间偏院。
但整个将军府上下没有人看得起我和我娘，说我娘不守妇道，不知廉耻，说我是恶心的臭虫。
府上的少爷和小姐捉弄我，辱骂我，暴打我，这些都是常事。
我和我娘说了，她嫌我事多，说别人不会无缘无故打我，一定是我哪里惹人厌了，让我自己去反思。
我被打得受不了了，去和将军诉苦，将军只是微微呵斥了一番他的儿女，而迎接我的，是更残酷的暴打。
也是，我是我娘不堪的象征，将军又怎么会待见我呢？
我再也不敢诉苦了。
2
将军对我娘十分宠爱，几乎夜夜留宿。
将军的其他夫人拿我娘没办法，又见我娘并不待见我，也总会找到我撒气。
每到天亮之际，我就会爬起床，在府上找可以藏身的地方，然后深夜再回去，有时被找到，免不了一顿毒打。
深冬之际，传来我娘有孕的消息。
听闻我娘有孕的那时，我是高兴地，我想我在这世间又多了一位和我有骨血关系的亲人。
我折了许多枝梅花，想送给我娘。
可我娘只是淡淡瞥了一眼，摸着她那还未有起伏的肚子，然后让丫鬟将我扔出去了。
“姜玉，别再踏进我的院子。一看到你，我就会想起你那粗鄙不堪的父亲。”
我跌在雪地里，周围是散落的花枝，看着被猛地合上的院门，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。
我回了自己的偏院，扫雪的嬷嬷看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满脸通红，以为我又被欺负了，终究是不忍心。
“小姐，要不你去找找大少爷，整个府上除了将军，就属大少爷地位最高，有他庇护，你的日子会好过许多。”
嬷嬷口中的大少爷齐铮是将军和正房夫人所出，只是正房夫人在我娘来之前也病逝了，齐铮是唯一的嫡子。
我泪眼婆娑地问嬷嬷：“大少爷会打我吗？”
嬷嬷摇头：“大少爷只是性子冷了些，心是好的，何况小姐你生得这么乖巧，大少爷会喜欢你的。”
我心里又燃起了希望，我不想被打，不想再过这躲躲藏藏的日子了。
所以我找到了齐铮，我想讨好他。
但嬷嬷错了，齐铮并不是面冷心热的人，他和那些拿我出气的其他小姐少爷没什么区别，甚至他更加狠厉，他想我死。
3
我在他院子旁蹲守了两天，终于见到了他。
他披着狐裘，戴着玉冠，身姿挺拔，我觉得这天底下再难见到比他还好看的人了。
佛祖说，面由心生。
我想，齐铮一定是个很善良的人，他也从来不曾主动欺辱我。
我期期艾艾地走上前，朝他喊了一声“阿兄”。
他淡淡地扫视了我一眼，就要转身离开，我一时心急，扯住了他的袖口。
他停下了步伐，我突然心生恐惧。
下一刻，我直接被踹飞了出去，在雪地滑行了半米。
他用脚碾上我的胸膛，居高临下的眼神里，我就像蝼蚁一般。
“别来主动招惹我，知道吗？嗯？”
我瑟缩了一下，点点头。
他没再做什么，离开了，我捂着胸膛咳嗽。
那时候，我对齐铮是恐惧的。
但时间一久，我就记吃不记打了，何况齐铮和其他打我的人比起来，实在是太温柔了，我觉得我可以更努力，我可以接近他。
我娘怀孕四月的时候，太医诊断说是男胎，将军高兴，连带着我都收到了不少赏赐。
里面最好的是一个砚台，背面刻着山水兰亭，很是精巧雅致，我一下就想到了齐铮。
他一定会喜欢的。
我高兴地捧着盒子等在了他的院门外。
不过半个时辰，我就等到了他，我连忙喊住：“阿兄，我有礼物给你。”
他停在了我面前，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，满含期待地看着他。
4
他的指尖拂过砚台，留连了片刻。
我以为他喜欢，弯了弯眉眼，扬起脸。
“阿兄，送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整个脑袋一阵剧痛，齐铮将整个砚台拍在了我头上。
我跌倒在地，眼前一阵发晕。
齐铮却不打算放过我，拽着我的头发，让我被迫扬起脸，砚台一下又一下地砸在我头上。
“让你别来招惹我，你听不懂人话吗？你和你娘都是贱人！”
温热的血流了下来，糊住了我的眼睛。
我忍不住求饶：“阿兄，我错了，我真的错了，别打了，好疼，求求你……”
齐铮身后的小厮不忍，忍不住上前劝说。
“少爷，再打就该打死人了……”
他想来拉齐铮，被他一把挥开。
“滚，死了就死了，一条肮脏的狗罢了。怎么？你想和她一起死？”
小厮默默收回伸出的手。
我趁着他稍微松了一点控制，朝前爬去，鲜血和泪水糊了满脸，此刻的我狼狈低贱得连街上的乞儿都不如。
齐铮一脚踩在了我的背上。
“跑？”
他弯下身子，语气冰冷：“你和你娘这样的贱人就不该活在这世上。”
他高高举起了手中沾血的砚台，朝我砸了下来，眼神狠厉。
我闭上了眼睛。
那一刻，我想，死了就死了吧，这样的日子活着没意思，我早点去找爹爹，爹爹会疼我的。
可是我没死，我被救了下来。
救我的是将军的第三子齐云，他只是一位庶子，不受宠的庶子，自幼体弱，很少踏出房门。
他护着我，齐铮也不好再打，毕竟再怎样齐云也算是他的弟弟，弑弟的名声传出去不太好听。
他踹了齐云两脚，拂袖离去。
5
齐云将我带回他的院子，拿出伤药细细替我涂抹上。
他看着我的额角，叹了口气。
“要留疤了。疼不疼？”
我想摇头，但实在太疼了，自从来将军府没人这样关心过我，我忍不住嚎啕大哭。
他将我抱在怀里，拍着我的背温声安抚。
情绪稳定后，我问他为什么要救我。
他说我是个女孩，每个女孩都应该有人疼爱，在看到我的遭遇时，他做不到袖手旁观。
……
自那以后，我时常来找齐云，齐云的境遇其实没有比我好太多。
他的母亲是个婢女，生他时难产而亡，加上他体弱习不了武，将军也不怎么重视他，院里下人苛刻用度是常有的事。
彼时我九岁，他十一岁，两个半大的孩子颇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。
这天，天蒙蒙亮，我就爬起身准备去找齐云，我怕天亮了人多被见到，到时候拖累齐云就不好了。
路过荷花池的时候，我听见了有东西在水里扑腾的声音。
我抬眼看去，是齐铮！
他在水里起起伏伏，体力已经有些不支。
我的眼睫颤了颤，想起他用砚台砸我脑袋时候的狠厉，又摸了摸额角的疤痕。
我只做没看见，低头离开。
身后的声音渐渐微弱，他好像知道我不打算救他，也要放弃了。
那一刻我突然想起爹爹，他掉进河里的时候，是不是希望能有人拉他一把？救救他？
我咬牙，扭头狂奔回去，拿起不远处用来打捞水中杂物的竹竿朝他扔了过去。
“齐铮，接着！”
我圈着荷花池亭的柱子，用脚抵住栏杆，手磨得通红，终于将他拉了上来。
他躺在地上，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。
我怕他恢复力气后会打我，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就跑了。
6
我把救齐铮这件事和齐云说了。
齐云沉默了好久，问我：“姜玉，你知不知道是谁害的齐铮？”
我摇摇头，我怎么会知道呢？
他纠结了一会儿才提醒我。
“你的母亲不久前才查出怀了男孩儿，而齐铮是唯一的嫡子……”
我明白他的意思，但我不相信，我的母亲没有那么狠心的。
齐云见我如此也不再多说。
日子一天一天过去，我娘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。
我曾躲在不远处偷偷看过她，将军扶着她，她挺着大肚子，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。
我娘很幸福，我也很高兴。
我开始学刺绣，我想等弟弟出生送他一件自己做的小衣裳。
某个深夜，我突然被一道凄厉的声音惊醒。
“叶姨娘要生了！”有人喊。
我连忙爬起身，穿好鞋子朝我娘的院子里奔去。
院子里灯火通明，我站在院子外，摸着给弟弟绣的衣裳期待弟弟的到来。
娘生了好久好久，从夜半直到天光乍破。
“出来了！出来了！是男孩。”
稳婆高兴的声音传来出来，我瞌睡虫一下就跑了。
我有弟弟了，我咧着嘴傻笑，可嘴角还没扬起，里面又传来稳婆惊恐的声音。
“是死胎！”
手上的小衣裳掉落，我愣住了。
……
叶姨娘生了不详的死胎，将军震怒，拂袖离去，再不肯踏入叶姨娘的院子。
我娘，突然就失了宠爱。
7
这是我娘第一次主动来找我。
我伸出手想抱她，她却给了我狠狠一巴掌。
“姜玉，你为什么要救齐铮？你知不知道，他害死了我的孩子？你也是凶手！”
当初救齐铮的事就我齐铮、齐云知道，从来没传开过。
我娘会知道，唯一的真相就是是她害的齐铮，齐云的猜测是对的。
我摸着滚烫的脸颊，想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：“娘，我没有想到会这样，我不是……”
“别喊我娘！如果当初不是你爹坏了我名声，我怎么会被迫嫁给他？你们姜家没一个好东西，你滚！你给我滚！”
她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拂落在地，茶盏破碎，她将将我往门外拖，瓷片划破我的脚，我痛呼出声，她却不松手，直直将我拖出将军府，扔到大街上。
我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，又望了望将军府紧闭的大门，一阵迷茫。
在街上流连了两天，饿得饥肠辘辘，只能望着刚出笼的包子咽口水。
我才十岁不到，实在不知道能做什么。
所以在春满楼的老鸨拦下我，问我愿不愿意跟着她时，我毫不犹豫地同意了。
她不会打我、会给我好吃的、会用最好的伤药替我消除额角的疤痕。
我感激她，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过上这样的好日子。
将军府的一切都在脑海里渐渐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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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/长安是只猫
原标题：《玉碎云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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