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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皇后,别玩凤印了,来玩我吧。”

我叫阿柔,是天意门的杀手。

刚接了一项任务,刺杀当朝太子。

什么?你问成功了没?

瞧瞧,这金銮宝座上的人,我们天意门门主。

瞧瞧,这沉甸甸的凤印,现在是我的了。

褚师泽看着我把凤印抛着玩,宠溺道:“皇后,别玩凤印了,来玩我吧。”


1

我叫阿柔,是天意门的杀手。

刚接了一项任务。

刺杀当朝太子。

2

杀手界有句名言——顶流的杀手,一般都是被目标亲自请进家门的。

可我与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委实没什么关系,而太子府是真难闯,等闲进不去。

且太子今年四十的高龄,搞色诱我委实下不去那个手。

我苦思冥想了三日,只能曲线救国了。

太子的嫡长子褚师城今年刚好与我同岁,十九,跟当朝丞相之女即墨妤有婚约,婚期就在三个月后。

若是我用即墨妤的身份嫁进太子府,倒是有可能。

难就难在我要如何名正言顺的成为即墨妤。

易容我会,这是行走江湖的必备求生技能。还比别家强,一张人皮可以用半年不需要换。

这俩我也熟,假扮起来没有压力。

可容易穿帮,毕竟皇城出现两个即墨妤,迟早会被人发现的。

是以,我一拍脑袋决定:先把即墨妤给送走。

只要即墨妤不出现,那我就是她了。

一月后。

我终于蹲到了即墨妤出门,快狠准地一手刀劈晕了她,拖走。

然,当我将她送走,深更半夜易容成她的模样出现在丞相府门口时,丞相府正燃着熊熊大火,火光照亮了半边天。

一打听,好家伙,不知道哪个缺德带冒烟的鬼,比我玩儿的更大,将丞相府给一把火点了。

好巧不巧,火是从丞相主屋里开始烧的。

丞相跟他妻妾以及他的两个儿子几个孙子全被困在里面了。

眼下正是天干物燥的季节,火根本扑不灭。

这会儿估计几人已经变成鬼,在里面扬自己的骨灰玩儿了。

即墨妤的侍女看见了我,一把拽住我的手:“小姐,你可回来了,老爷……老爷……”

约莫是我的表情看上去太过镇定,侍女以为我是懵逼了,拽我的手更用力了,“小姐,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!”

我心说:我冲动什么,我们做杀手的,从来都冷静的可怕,泰山崩于前不但能面不改色,还能顺便思考一下泰山为什么会崩。

随即我思及,这会儿丞相死了,即墨妤没有了丞相之女的身份,太子府那边指定是会找个借口退婚的!

官场没有爱情,只有利益。

那我假扮成即墨妤还有什么意义?!

就为了顶替即墨妤来帮她全家办丧事?

三秒后,我冲动了,我扯着嗓子开始嚎:“父亲……”

正是我嚎的不能自已的时候,我抬头看见了褚师城。

他一袭白衣,好看的眉眼里全是焦急。见到我,眼里闪过一丝欣喜,继而,上前一把将我拥进了怀里,“阿妤!”

这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,我正愁着要怎么赖上他。

我思考了一下,一个大家闺秀,家破人亡后,该是什么情绪。

须臾,我开始了我的表演。

我死死拽着他的袖子,哭的梨花带泪,神志不清后,假装晕了过去。

我再醒来,是翌日,呃……装晕真睡了过去。

睁眼便见褚师城坐在我床前,见我醒来,抓起我的手,看上去比“我”这个家破人亡的孤女还伤心,“阿妤,你醒来就好。”

我咽了口唾沫,想说话,说不出来。

倒不是戏瘾上头,乃是昨晚我嚎那几嗓子的时候,呛了几口烟,这会儿嗓子干的难受。

褚师城见我嘴巴张张合合,半晌没有说出话来,立马给我递了杯水过来。

我喝过水后,险些笑了。毕竟虽然过程曲折,结果如意让我进了太子府。

好在我及时止住了,抓住他的袖子,开始呜呜咽咽。

“我怎么那么命苦,我就是想借个身份而已啊,这倒霉世界敢不敢对我友好点!”

我呜咽了什么,只有我自己清楚,褚师城反正是一个字也没有听懂,他只是无措地抱紧我,轻拍我的背,安抚道:“别怕,还有我。”

听他说完这句,我终于哽咽出了第一句他能听清楚的话:“殿下。”

我演技好,哽咽出了自己家破人亡的悲怆。

除了那一把公鸭嗓,没有任何毛病。

我心道:昨儿不应该嚎的,指不定做完这单,这嗓子就彻底毁了。

刑部的人便是在我心疼自己嗓子的时候,来的太子府找我。

当朝丞相一夜之间家破人亡,这案子要是没处理好,够刑部尚书喝一壶了。

是以,是刑部尚书亲自来的。

我早设计好了台词,我道:“我不知道,我昨晚出去吃宵夜了。”

说着,我抱住刑部尚书的大腿哭,“大人,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,一定是有人恶意纵火。”

刑部尚书对于我的一问三不知,看上去十分恼火,但又不能拿我这么一个孤女出气,只好安慰我:“放心,我们一定查个水落石出,若真有人恶意纵火,我们定不姑息。”

3

褚师城将我安置在了太子府的西苑。

刑部尚书走后,我便坐在窗子处,对着窗子外一朵不知名的花思考要怎么赖在太子府,并神不知鬼不觉将太子的脑袋摘了。

褚师城见我不言不语,以为我是伤心过度。

几欲同我说说话,约莫是怕触及我的伤心事,又生生闭嘴了。

但他怕提起我的伤心事,别人不怕。

吃瓜是皇城所有人最大的爱好。

褚师城有事从我这里离开后,我林黛玉似的靠在西苑假山一处,想观察观察太子府的格局。

好方便我搞死太子爷。

格局还没观察出来,便听得太子府的俩下人正在讨论丞相府那场火。

“应该是寻仇吧。”

“谁跟丞相大人有那么大的仇啊,非要灭门。”

“你忘了,三年前,墨将军家满门抄斩……”

后面的话没说出来,那下人被另一下人捂住了嘴:“你想死吗?这事儿也是能讨论的!”

这事儿大周人尽皆知。

三年前,名震大周的墨狸墨将军,与邻国北齐交战中,跟北齐勾结,故意输掉战争。

正是即墨丞相告发的。

他拿着墨将军与北齐的勾结信,将墨将军告到了御前。

最后圣上判了墨将军满门抄斩。

墨将军家一家一百四十五口人,一个不落,那叫死的一个齐齐整整。

我看着两个下人,心道:墨将军倒是冤得很,都死了这么多年了,还要出来背黑锅。

事情发酵到第五天的时候,刑部那边给出了结果:丞相府意外起火,丞相一家未能及时逃出来。

褚师城来跟我说这个结果的时候,约莫是怕我会发疯,不信,去刑部闹事,小心翼翼地看着我。

我毫不意外。

丞相都死了,所谓树倒猢狲散,为了一个死人劳命奔波,不划算。且,要是说被人谋害,找不到凶手,圣上那里可不好交代。

又且,就算是有人谋害,反正那把火将证据也好,尸体也罢,该烧的都烧了个干净了。

我心里暗暗感叹,刑部尚书不愧是官场老油条。

但为了不让褚师城看出来我其实并没有难过,我只好脸朝下趴在几案上扮演伤心。

褚师城约莫又以为我伤心过度,蹲在我身边,跟我讲了一个下午“你要坚强”的心灵鸡汤。

然,半月后,我真伤心了。

因为太子爷果然跟我当初担心的一样。

打算将我赶出太子府,并跟褚师城退婚。

我:“……”

想来,太子爷是希望我自己心里能有点逼数,自请离去。

所以,这件事儿,他并没有让褚师城或者他自己亲自来跟我说,而是授意府上的下人,故意在我面前隐晦地提起。

按照即墨妤的冰雪聪明,定然是能听懂的,以她高傲的性子,也定会自请离开。

但我假扮即墨妤又不是真的即墨妤。

我们做杀手的,讲究不要脸不要皮。

所以,我当没有听明白这逐客令。

而褚师城对即墨妤的感情倒是真的深,在我故意以退为进,哭卿卿跟他说“如今,我是个孤女,已然配不上你”的时候,他一把又抱住了我。

道:“阿妤,是不是那些下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。你放心,不论你是什么身份,我都娶定你了,我绝对不会跟你退婚的。”

我抬头看他的表情,他眼里有炙热的光,丝毫不像是在说谎。

我被他看得一阵心悸,长得妖孽真要人命。

半晌,我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说:“谢谢殿下抬爱,但是,我如今的身份委实已经配不上殿下了,我不敢奢望殿下娶我。可我是真的爱殿下啊,只求殿下能收留我,哪怕让我在殿下身边做个通房丫鬟,或者侍女也行。”

他斩钉截铁:“不,你永远都是我的正妻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我心说:大佬,别,我知道你跟即墨妤感情深厚,可你别在这个时候挑衅你老父亲。

但他听不到我内心的呼喊。

此后,开始频频出入西苑。早晨来西苑煮茶,一煮一个上午。下午来西苑找我下棋,一下一个下午。傍晚来跟我聊人生,一聊直聊到月上中天。

像是跟他老父亲示威似的。

而不论我怎么跟他暗示,他都听不懂。

这天,他又大清早来我这里煮茶,我只好明确地提示他,“殿下,你这样会害死我的。”

太子眼下为了皇位,正跟七皇子斗得如火如荼。

圣上也是能活,都六十好几了,儿子们都斗死好几个了,还不挂。

更过分的是,圣上越老脾气越大,稍有不满就各种对太子挑剔。

所以,为了巩固地位,太子府肯定要跟新上任的丞相搞好关系,便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跟新上任的丞相之女联姻。

若是褚师城一定要扒拉着我这个没什么利用价值的孤女不放,太子肯定会想办法让我也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的啊。

褚师城听完,煮茶的手一僵,面上闪过一丝痛色,继而他朝着我温柔一笑:“阿妤,你别怕,我一定不会让我父王伤害到你的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我真特么忍不住要拔剑的冲动了。

太子要是在我动手之前,先对我动手,那我就是刺杀不成反被杀了,你说这特么算什么事儿!

我作为天意门最顶级的杀手,传出去,我的名声不要的吗?!

但不论我怎么劝说褚师城,让我在他身边做个通房丫鬟或者侍女就行了,他都不听。

一口咬定他能护下我的,还说得大义凛然:“你如今无依无靠,我怎么能这么畜生,在你最无助的时候,跟所有人一起落井下石抛弃你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求你做个畜生吧。

我背靠整个天意门!

门主是我叔。

天意门还有后台!

4

在我苦劝褚师城“饶我一命”无果时,外援来了。

新任丞相之女来太子府做客了。

做客,那是说辞,目的当然是来跟褚师城相亲的。

我内心抚掌大笑,快来个小妖精将他的魂勾走吧。

我还一个不小心,将这笑表露在了脸上。

结果,褚师城牵起我放在桌子上随意敲桌子的手,深情款款地看着我,说:“阿妤,你放心,我不会去见她的,你不用强颜欢笑。”

我:“?”

我麻了。

这些见鬼的恋爱脑。

就因为褚师城成天来我这里表深情,入了太子府一个多月了,我连太子爷的人都还没有见到。

在褚师城拒绝见新任丞相之女的第五日,太子爷约莫觉得我实在太碍眼了,纾尊降贵来了西苑敲打我。

我死皮赖脸赖在太子府一个多月,终于见到了我的刺杀目标。

真是感天动地!

太子爷用睥睨天下的眼神瞧了我一眼,道:“原本下月该是你跟城儿成亲的时间,只是奈何你父母离世,这婚事只能往后推了。”

又叭叭叭了一堆,意思只有一个:你们没成亲,你在我太子府住着不合适,赶紧滚蛋吧。

我正想着要怎么卖惨的时候,褚师城急急忙忙从门外冲了进来,见到跪在地上的我。

二话不说,一把拉起我,将我护在身后,冲他老父亲吼:“父王,你要干什么,你要跟三年前一样……”后面的话又生生忍住了。

有瓜,我心跳一阵加速。

顿时竖起了耳朵。

结果,竖了寂寞,太子爷不给我吃瓜的机会,阴沉着脸看了眼褚师城,说了句“这就是你跟父王说话的态度”后,走了。

临走前,还给了我一个让我自己滚蛋的眼神。

自从太子爷来了一趟西苑后,褚师城虽每天依旧来我这里表情深,但一连好几日都心情低落。

这晚,他没来找我聊人生,我终于有机会夜游太子府,观察整个太子府的格局了。

我轻功好,几个起落间,便将太子府逛了一圈。

逛完,原是打算去睡觉的,却在路过书房的时候,意外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。

“父王,还是说丞相府本来就是你让人一把火烧了的。”是褚师城的声音。

我:“!!!”

卧槽,瓜,好大的瓜!

我赶紧选了一个适合听墙角的位置蹲好接瓜。

“逆子,你在说什么?”

“三年前,这事儿你不是没干过,墨将军一家不就是你的手笔吗?墨将军有没有跟北齐勾结,你心里不清楚吗?”

两人争吵了小片刻,我摸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
三年前,墨将军在北疆跟北齐交战,首战失利,败。

却并非真的败,乃是故意输给北齐,诱敌深入的一个计划。

即墨丞相却在他故意败给北齐后,伪造了他与北齐勾结的书信。

说他乃是因为跟北齐勾结才败的。

还言之凿凿:“我军从无败绩,怎可能败给北齐。”

圣上派去的监军亦连夜赶回皇城配合了即墨丞相的诬陷。

圣上十万里加急换了将领,将墨将军召回了皇城,满门抄斩。

而即墨丞相之所以陷害墨将军,乃是太子爷授意的,因为彼时,太子爷正跟三皇子斗得如火如荼。

三皇子的母妃正是墨将军的亲小姨,拉拢肯定是拉拢不来的。

所以,只好除了墨将军。

顺便将三皇子拉下马。

“如今,你跟七叔斗,即墨丞相又哪里得罪你了?”

即墨丞相哪里得罪了太子,太子又要跟七皇子要怎么斗,我没听到后续,因为太子一巴掌甩在褚师城脸上,结束了这个话题。

我眼下更关心的是我怎么继续活着留在太子府。

是的,活着。

太子爷那狗东西真对我出手了。

在褚师城跟太子爷争吵的第二天,西苑频频开始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,死猫死狗死老鼠。

警告意味,已经糊我脸上了。

我并没有跟褚师城说过这些,而是更频繁的深更半夜活动于太子府,将太子府每一个角落都探清楚了。

见到好东西,还发展第二副业,顺手牵羊,牵到就暗中送回天意门。

人我都敢杀,我会怕这些。

我们做杀手的,无所畏惧!

然,这晚,我刚沐浴完到院子赏月,便觉察不对。

杀手的直觉告诉我,西苑来了暗卫。

太子爷这是终于忍我忍不下去了?

想来是的,我眼神好,一眼便看清楚了,来了四个暗卫,还全是高手。

别说是对付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即墨妤了,就是对付我这种杀手都势均力敌啊!

这念头才上脑,剑光一闪而过,我下意识便要还手,解决掉那四个暗卫。

却是正此时,褚师城出现了。

妈的,让这恋爱脑知道我会武功,我就穿帮了。

在我犹豫的一瞬间,那暗卫的剑比到了我胸前。

褚师城输出全靠吼,见得这情况,蓦然红了眼圈,撕心裂肺一声喝:“阿柔!”

我:“!”我什么时候掉马的?!

我还震惊着,他迅雷不及掩耳地过来推了我一把。

然后,将我推到了……另一个暗卫的剑上!

我听见剑划破皮肤的声音,继而,我眼睁睁看着那把剑自我的胸口没入。

我:“???”

他这是跟他父王商量好了,一起来要我的命的吧!

我一口血吐了出来。

闭眼前,我看见褚师城跟疯了一样,三下五除二,将四个暗卫削了脑袋。

但这些跟我还有什么关系吗?!

我人都凉了!

5

感谢我这些年常年游离在生死边缘,即使被一剑戳了胸,也没有凉透。

我再醒来是在第二天。

褚师城一副提前给我哭丧的模样坐在我床前。

见我醒来,他喜极而泣,继而顿了几息,叫我:“阿妤。”

我迷惑了,所以,我到底有没有掉马?

几乎是下意识的,我看了眼我身上的衣服,衣服已经被换掉了。

我心下“咯噔”一声。

褚师城见我看自己的衣服,赶忙解释:“你身上的衣服不是我换的,乃是我的侍女换的。”

我暗暗长舒了口气。

同时决定,赶紧从太子府撤出去,不管褚师城昨晚是叫错了还是真的已经知道我的身份,我再待在太子府肯定小命不保。

太子那狗东西已经疯了。

人没杀到,下次可以卷土重来,但搭上自己的小命就不划算了。

我道:“殿下,我的伤无事,你我尚未成亲,确实不好长久叨扰了殿下。”

那伤肯定无大碍,虽然昨晚因为我那一震惊,情况紧急,但是,撞上那暗卫的剑时,我勉强避开了要害。

褚师城面上闪过一丝犹豫,随即斩钉截铁道:“你放心,这次我一定会护着你的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我想起他昨晚推我那一把,彻底麻了。

无论他说什么,我都不为所动。

我以“男女授受不亲”的借口,将他从西苑赶出去后,连夜从太子府撤回了天意门。

门主见我人没杀到还带伤回来,上来就要剥我的皮……不是,剥我的衣服。

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,揶揄他:“怎么,七叔,现在杀手界也流行潜规则了?”

他试图剥我衣服的手一顿,好看的桃花眼喷出火来,随即一声低吼:“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见过!”

我噎住了。

这倒是事实,三年前,我伤得体无完肤,是他亲手照顾我的。

换药,喂饭,换衣服,未曾假过他人之手。

他见我噎住,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,“怎么伤的,大周眼下能伤你的人,不超过十个。”

我猛地想起昨晚褚师城那声“阿柔”,心虚一笑:“……被围殴了。”

“因为褚师城?”

我:“……”

知根知底什么的,最是讨厌了。

“万事小心,不可太急。”他长长叹了口气,道:“墨柔,师傅的仇,我们会报的,墨家的案子,我们一定会翻的。但是你若再出事,师傅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,来砸死我了。”

“哦。”

是了,我是个杀手,也是墨狸将军在这世上仅剩的女儿。

这晚,我做了噩梦。

梦见了三年多前的旧事。

梦的最开始,便是褚师城那声撕心裂肺的“阿柔”。

彼时,我调皮,腻了玩不出新花样的皇城,又常年听我父亲讲战场,心生向往,便偷偷随父出征,仗刚打了个开头,圣上一道圣旨,十万里加急召我父亲回皇城。

我父亲预感到了什么,将我留给了自己的亲兵,不准我跟他一起回去,并让我藏了起来。

然,便是如此,也没能保住我。

不知道谁上报了我跟我父亲一起出征的消息,我父亲回皇城后一个月,军队里开始搜索我。

原我藏得好好的,但新派来的将领,直接斩杀了我父亲一百亲兵,逼我出来。

我被送回了皇城。

囚车快行至皇城时,褚师城劫了囚车。

亲自来的。

他皇太孙的身份摆在那里,押送的人不敢伤他,但动手途中,刀剑无眼,一个押送的侍卫刀比到了我胸前。

刀戳进我心脏前,他撕心裂肺一声“阿柔”,朝我扑了过来,替我挡下了那一刀。

并成功劫走了我。

那时,皇城没人知道,我与他,早已经许下终生的私约。

我们相识于年幼。

那些年,皇城的皇子皇孙跟王公贵族的子女多半于国子监就读,我们便是在国子监认识的。

从七岁到十六岁。

我已然忘了我是如何跟他勾搭上的,就记得他时常拿一双好看的凤眼望着我。他生得俊美,皇城好多姑娘都喜欢他。

但他就喜欢围着我转,用他那张脸蛊惑我。盛世美颜的暴击谁顶得住啊,他还温柔,跟我说话时,总带着浅笑。连我偶尔暴怒揍人时,他都十分捧我的场。我揍人,他不但不嫌弃我粗鲁,还在一旁给我鼓掌。

这让我如何不心动?!

所以,当我在偷偷跟我父亲上战场前,他拉着我的手说“阿柔,等你这次回来,我就去你家提亲。”时,我只思考了片刻,就点了头。

可是我回来,却是他来劫我的囚车。

他将我藏在皇城外的宅子半个月,自己在宅子里养了半个月的伤,才堪堪能下床走路。

那时,我甚至还没有搞清楚我父亲到底为什么被调回皇城,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坐上囚车。

我问他,他什么也不说,只说:“阿柔,我一定会护住你的。”

半月后的某个深夜,他的侍卫匆匆来了宅子,说我们被发现了,他带伤连夜再次带着我逃亡。

然,他如何是圣上跟他父王的对手,我们只逃了三天,身后的追兵便赶到了。

堵我们于小道上,我以为我要凉在那里了。

却是此时,即墨妤带着丞相府的侍卫也赶到了。

算起来,她跟我们是好友兼同窗,我们仨没少一起玩闹。

但即墨妤不比我从小就舞刀弄枪,她是真大家闺秀,连我二十公斤的大刀都提不起来。

可那日,她带着她丞相府的侍卫,替我跟褚师城挡下了追兵,自己还受了伤。

我要回头去救她,她捂着伤口朝我们喊:“走啊,阿柔,他们并不敢杀我的。”

倒也是事实,她有丞相之女的身份加持,她那伤还是追兵不小心伤到的,伤到她后,追兵连刀都不敢动了。

可哪怕是即墨妤因为我们受伤,最终的最终,我们还是没有走成。

我们不过跑了五里地,便遇上了亲自出马的太子爷,将我跟褚师城抓了回去。

也害得即墨妤跟着我一起进了大牢。

理由正是:包庇罪犯。

褚师城身份尊贵,自是不可能跟我们一起蹲大牢的,他被囚禁在了太子府。

我是到此时才知道,我父亲为什么会被急召回皇城,也是此时才知道,我全家都已经被斩杀。

上天待我可真他娘的一言难尽,我全家死于即墨丞相跟太子爷的手里,丞相之女跟太子之子却拼命保我。

七日后,我被判问斩。

即墨妤因为帮我这个囚犯逃跑,被判入坊间,丞相为了撇清关系,宁可不要这个女儿了。

6

噩梦醒来时,已是天光大亮。

睁眼便见我房间里多了个男人。

“七叔。”我迷惑问:“你今日不用上早朝吗?”

我说过,天意门有后台,后台还十分的硬,因为天意门的门主就是当今的七皇子褚师泽。

我以前跟着褚师城叫他叔叫习惯了,但他也就大了我五岁而已。

他是我父亲的徒弟,因喜好舞枪弄棍,而我父亲是大周第一武士,所以拜在了我父亲门下。

他一身武艺,包括骑射全是我父亲一手教出来的。

我父亲出事时,他不在皇城,在遥远的南境调查一桩贪污案。

等他收到消息赶回来时,我父亲的尸体都已经丢在乱葬岗被野狗啃食干净了。

只刚刚好赶上了救我。

他是在我被问斩的前两天赶回皇城的。

太子跟丞相能设计出如此完美的诬陷,一时半会儿要为我墨家翻案当然是不可能的。

所以,他聪明的没有去求他父皇放我一条生路,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回来皇城了。

只是暗中买通了刑部的人,在我行刑的前一晚用一个易容成我的模样的死囚犯将我换了出去。

他将我换出去时,我已经差不多只剩下一口气了。

刑部的人判了我的刑后,却没有原由地再次对我动了私刑。我被打到三根肋骨断裂,烧红的细铁丝一圈一圈在我身上绕了十八圈。

烧红的铁烙近乎烙满了我的背。

皮开肉绽。

他来接我时,应该都还闻到了烤肉的香味。

也是那时,他将我接出去藏在他府上,亲历亲为地照顾了我三个月。

所以,他现在说一句“你全身上下哪里我没有见过”完全没毛病。

“今日休沐。”褚师泽将我的矮几据为己有,喝了口茶,回我道:“昨儿你回来后,褚师城派人到处在找你。”

我用我刚睡醒,还不甚清明的脑子思考了一下他的话。

道:“他找的是即墨妤,并不是我。”

想想,那晚褚师城那声“阿柔”应该是情急之下的一声口误。

在大周所有人心中,墨柔早就死在三年前了。

不过,褚师城既然找即墨妤,我是该将即墨妤交出来了。

三日后的深夜,我从城外的地窖将即墨妤接了出来,她被我关了几个月,整个人瘦了一圈。

绝色的脸在看清楚我的脸后,露出一丝恐惧,随即一阵欣喜,“阿柔,你没死。”

我微笑回她:“好久不见。”

然后,将她关在地窖这段时间,丞相府的变故以及我扮演她的事儿跟她说了说。

她听完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。

几欲开口,最终掩面痛哭。

我说:“眼下,丞相府的火谁放的,刑部那边并没有调查。我倒是有个法子,帮你调查清楚,只是需要你的配合。”

她那么冰雪聪明,顿时悟了我话中的意思,整个人开始不住的颤抖。

“阿柔,虽然当年是我爹陷害你们墨家,但是,我真拿你当好友啊,我当年可是为了你入了青楼,跟家里决裂,你……”

后面的话,她没有机会开口说出来,被我一剑贯穿了心脏。

翌日。

皇城一片哗然,前丞相孤女死于刑部门口,怀里怀揣着太子爷这些年跟前丞相勾结,谋财害命的证据。

正是我在太子府发展第二副业时,顺手顺出来的。

更有即墨妤血书一封。

太子爷为了跟新任丞相联姻,对她这个孤女出手,她才鱼死网破告发太子爷。

太子府有下人证实了,不久前的夜晚,太子的暗卫刺杀“即墨妤”,最后是被褚师城给救下的。

朝堂上,太子的名声一落千丈。

圣上对太子本就越来越挑剔,眼下这事一出,太子被幽禁太子府。

这消息出来的时候,我正坐在天意门跟褚师泽喝茶。

褚师泽抿了口茶道:“接下来一段时间,你就待在天意门,哪里也不要去了。”

我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,太子被幽禁,必然不会甘心真被幽禁,指定是要搞点什么事的,皇城马上可能出乱子了。

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:“七叔,你想将我圈禁起来,金屋藏娇。”

褚师泽:“……”

他险些一口茶喷出来,“墨柔,你照过镜子吗?我身边连个丫鬟都比你好看!”

我突然就想起多年前,这人也是这般攻击我的。

以前,他跟我父亲习武,在将军府的院子里蹲马步,我调皮还嘴贱,趁着我父亲不在,故意从他面前走过,踩在他的脚趾头上,害他蹲不稳后就嘲讽他:“啧啧,你连马步都蹲不稳,有点丢人啊。”

他重新蹲稳当后,嘲讽回来:“说得好像你五岁还尿床就很光荣似的。”

我气成了个刺猬,又反驳不了。

毕竟我五岁尿床的时候,正是他拜入我父亲门下的时候,他三不五时就将将军府当成自己的家住。我爹那个大嘴巴,女儿当儿子养,从不顾及女儿的感受,将这事儿当成玩笑开。

褚师泽当然知道了。

我反驳不了褚师泽,第二天他再蹲马步的时候,便往他屁股下放火盆烤他衣服尾巴。

他亦不遑多让,在我下次蹲马步的时候,往我屁股下面放盆水:“没蹲稳跌坐下去,就是十岁还尿床了哦。”

放完,就故意跟我讲笑话,害我笑得跌坐在水盆里后大声嘲笑我。

那些年,只要我从国子监回家,我们都是这样互相伤害过来的。

直到他十八,自己建府,彻底不再出现在我家。

7

在我呆在天意门不出门后的第三月,皇城乱了起来。

太子被幽禁,褚师泽更得圣上的心,加上朝堂上对太子不利的流言渐起,圣上渐有换太子的心思。

太子岂能甘心,他好不容易斗死了好几个兄弟,临圣上快要驾崩时却被废黜。

是以,他玩了票大的,将北疆从我父亲手里夺过去的兵,暗中调来了皇城。

打算逼宫。

太子逼宫那日,是个大晴天,适合出门。

我没有再听褚师泽的话,乖乖待在天意门,而是易容成褚师泽的侍女模样,去找了褚师泽。

我要亲眼看着我的杀父仇人身败名裂,死在我面前。

褚师泽见到我也并不奇怪,虽这些年,我们互相伤害习惯了,但他太了解我了。

他知道,我定然是不能接受做个废物,看他为我父亲报仇而自己什么也不做的。所以,他让我待在他的天意门,这几年,为了折掉太子一些党羽,也从不干涉我去接那些任务。

甚至让我入太子府,去盗取太子府的密文。

逼太子谋反。

致太子于死地。

我只是没想到,我会在太子爷逼宫的队伍中看见褚师城。

巍峨的城墙下,他一身银色战甲,立在太子身侧。

见到他,我眉心狠狠跳了两下。

他在找死。

他那么聪明,定然能想到,他父王今天谋反,全是褚师泽逼的,他父王是没有任何胜算的。

若今日他不来,以他皇太孙的身份,圣上必定会保下他。但是,他来了,圣上未必就会保他了。

有那么一瞬,我甚至冲动地想跳下城墙,将他揪出太子爷的队伍。

但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瞬。

继而,我听见褚师泽站在城墙上高喊:“陛下有令,北疆将士,现在放下屠刀,既往不咎。”

再继而,我眼睁睁看着北疆我父亲以前的亲兵,迅雷不及掩耳地斩杀了北疆的新将领,转头将刀锋对准了太子爷的亲兵。

前后不过一个时辰,太子爷跟褚师城被擒。

两人双双下狱。

褚师城被关在大牢的第三天,我终于没忍住,去见他了。

因为我想不明白,他为什么要找死?

他见到我,却丝毫不惊讶,嘴角甚至扬了起来,“你真的还活着,那很好。”

我沉思了片刻,问:“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假扮即墨妤的?”

他垂眸:“你在太子府受伤那晚,我看见你身上的伤痕了。当年,即墨妤并没有在刑部受过刑。虽然你聪明,为了掩饰跟她的声音不一样,故意呛了烟,改变了声线。但我那晚仔细想想,你偶尔某个声调,还是跟原来的一模一样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所以,那晚我还是掉马了。

我猛地回忆起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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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/喝酒不吃菜

原标题:《皇后在上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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