糟糕,我发现了病娇摄政王的秘密,他喜欢人妻,那个人妻还是我?
“阿照,”我眼泪汪汪看向竹马将军卫照,“你说过要娶我的。”
还未等他回应,摄政王李羡就带着御林军包围过来。
“瞻瞻,玩够了,就跟本王回去。”李羡仰着首,面色明灭不定。
说着,也不顾我反对,一把将我拽入怀中……
京城第一才俊为她投河自尽,臭名昭著的聂瞻瞻这回终于玩脱了,聂氏家佬们下了死令,再不找个正经人家嫁了,就拉去浸猪笼。
1
西北一役,年仅十九的卫照成了大梁最炙手可热的少年将军。这些年他在边疆饱经沧桑也算见多识广,但他怎么都没料到,自己会在凯旋的路上遭遇一件晦气事。
邺京城门洞开,那个妖艳贱货就站在御街中央,领着一群狐媚子,轻歌曼舞迎接他。
道旁百姓都看傻了,这么不要脸的事,放眼整个大梁也只有她敢做。
卫照面无表情地打马上前,穿过目瞪口呆的仪仗,来到那水红色身影的跟前。
冰肌玉骨,弱质纤纤,如同清晨薄雾笼罩下的出水菡萏,的确摄人心魂。
“哧”,卫照冷嗤一声,银枪倒提,打得她往前一趔趄,话音寒如西北的冰渣子,“麻烦,让一让。”
也不知是有意无意,俯身时披帛滑落,露出一片皓白香肩。
两旁看热闹的人群激动了,都等着看好戏。卫照却像没看见,一夹马腹,领着副将们把舞蹈队穿得七零八落。
她聂瞻瞻纵横风月这些年,在男人面前从没如此丢面子过。
但她面不改色地披上纱帛,下一瞬以一个飞身再次震惊众人。
也看不清具体,总之是翩若惊鸿,婉若游龙,空中转体如芙蕖灼烈盛开,轻飘飘落在卫照的马上,一把搂上了卫照的腰。
竟然还习了武,这软硬兼施,对症下药的勾人水准,果然跟外面的白莲花不一样。
奈何他油盐不进。
“看了人家的身子,就要对人家负责哦。”
妖妖调调的话音还未落地,卫照已反手将她拎起,铆足劲就要摔出去。
聂瞻瞻眼疾手快,使了大力欲勾住他手臂,谁想一时落空,耳边传来“嗤拉”一声。
要不怎么说大梁国库空虚呢,堂堂将军的军服,看着是莹白如玉挺神气,实际竟脆如豆腐渣,让一个女子扯破了。
卫照的衣袖破了半截,另半截抓在聂瞻瞻手里,此时她歪着身,两条腿倔强地扒着马屁股,死活不肯下来。
裸露的右臂上遍布大小伤痕,最瞩目是一道手掌长宽的陈年伤疤,筋肉撕裂的伤口蜿蜒狰狞,当中赫然几颗牙印子——猛兽撕咬的痕迹。
两人的目光一起从伤疤上抬起,对视时心意相通,有记忆自久远处涌来。
卫照瞧见聂瞻瞻眼底氲起的泪光,胸口一堵,咬着牙蹦出两个字,“松开!”
聂瞻瞻不从,固执地紧了一紧手。
“你究竟想做什么!”
曾几何时,少年将领的怒火在边疆雪地燎过敌人的雪窝子,令各部闻风丧胆。可现在他却连一个小小女子都吓不住。
全城百姓屏息以待,直到聂瞻瞻以不大不小的嗓音平淡地说:“娶我”。
出奇一致的众口倒吸凉气。
“求求你,阿照。”
聂瞻瞻微红的双眼写满真诚,与昨夜在揽月楼饮酒作乐,调戏美貌清倌人的那个聂瞻瞻简直判若两人。
“我不同意!”卫照本人还未反应,道旁窜出来一个穿麻布孝衣的大胡子,一脸义愤填膺地喊道。
“我俩郎才女貌,轮到你反对?大叔您哪根葱啊?”
啧,瞧瞧这粗俗的言语,放浪的模样,京城百姓眼睛亮着呢,这姑娘虽出身聂氏,家中出过的公侯、权相、皇后像韭菜似的一茬又一茬,但就她本人而言,那是一丁点都配不上英武非凡的卫将军的。
不知何处传来哀乐,人群分开,大胡子身后站出来一群人马,全都披麻戴孝。
大胡子痛诉道:“我便是王仪的兄长!你个负心薄幸,玩弄感情的妖女!”
“当日你招惹吾弟,好一手甜言蜜语,山盟海誓,等他对你情根深种,忘乎所以时,你却来了着釜底抽薪,不冷不热,不主动不拒绝,总之是不负责。害得吾弟茶饭不思,最终当着你这妖女的面投了湖。悲呼,哀哉!你的良心不会痛吗?”
大胡子这一番话讲得义愤填膺,真乃闻者伤心,见者落泪。
聂瞻瞻此时呆呆坐在卫照马后,对上他冷若冰霜的目光,讪然一笑,“这大叔口才挺好,你千万别信他。”
“卫将军!”大胡子一脸凛然,“吾弟乃京师第一才子,堂堂御史台御史中丞。他死后,这妖女算是惹了大祸,祸及聂氏百年英名。聂氏家佬们下了死令,是要替她找个正经人家嫁了,从此谨言慎行,如若不然……”
大胡子深谙吊人胃口之道,此处故意卖个关子。卫照的副将林全忍不住问道:“不然如何?”
“不然,便要拿她浸了猪笼以儆效尤。所以卫将军,您可千万莫要上当,被这妖女利用啊!”
震天的哭声适时响起,夹杂着讨伐妖女的呼声。人群开始推搡,骂架,接着如潮水汹涌,涌向聂瞻瞻和卫家军。
卫照对林全使了一个眼色,林全悄无声息地消隐了。
场面乱作一锅粥,一发不可收拾。
聂瞻瞻坐在卫照身后,由着他揽马左拐右甩,差点没被甩吐。
正当此际,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鼓声。众人渐静下来,才发现那不是鼓,而是军队整齐行进的声响。
是御林军的紫红军服。
刀兵明晃晃围了人群一圈,前头部队先与卫家军呈对峙之势,而后忽然分列两旁。
一顶软烟纱的步辇缓缓抬出。
风吹纱动,春阳轻洒,众人屏息凝神,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开帘子,露出一个光耀贵气的淡紫身影。
摄政端王李羡唇角含笑,嗓音温柔,宠溺地望着聂瞻瞻。
“人走到哪,祸便闯到哪,真让本王头疼。”
话里所属之意,众人听得明明白白,转而都去看无辜的卫照。
马上聂卫,辇中李羡,目光交投之间,天雷地火勾动于无声无息。
卫家军凯旋回朝,卫照时隔四年故地重游之日,京师百姓的八卦之心沸腾了。
人群中有好为人师者,正忙着给外乡人普及——尔等何其有幸,今日齐聚在这朱雀御街之上的,实是当年大梁情感纠葛最精彩的三位男女。
2
聂卫两家世代簪缨,隔墙而居,一个名士风流,一个习武传家,原本倒是天造地设,不想风水命定,总出政敌,你死我活那种。
到了本朝,聂氏节节高升,功业鼎盛,而卫氏人丁寥落,军功不显,在朝之势只剩卫照的一父一兄苦撑,两家嫌隙,渐至于水火不容的地步。
但家族是非没拦住一对儿女爬树攀墙,下河捉虾,住处最近的小卫照和小瞻瞻成了标准的青梅竹马。
情不知所起,一往情深。而情深最好的拍档是年少天真。
家风濡染,两个小人儿俱是人精,知道家仇难以逾越,苦劝诸多烦难,索性收拾细软,相约私奔比较简便。
那年两人十五岁,聂瞻瞻方刚几笄。
约定地点在京郊突梅岭。卫照早早便提着祖传银枪去了,笃定天涯海角,他要用它保护心爱的姑娘。
冬至大雪,遍山红梅绽放,景美,情美。卫照傻笑着畅想,他们去哪里定居,以何为生,未来要几个孩子,男女都喜欢……
卫照想过无数种未来,唯独没想到他们那一夜的结局。
聂瞻瞻失约了。第二日,端王李羡送她回府的消息传遍京城。
不少人亲眼所见,李羡亲自扶着衣发不整的聂瞻瞻下轿,在聂府门前一番温言软语,聂瞻瞻浅浅一笑,抬眸望他良久才转身进门。
与此同时,卫家抬着浑身是血的卫照回来。
他没等到聂瞻瞻迟迟不肯离去,下半夜,遇着了三条饿狼。
卫老将军急得上表延请御医,幼帝仁慈,派了太医院的院判赶来,不眠不休几个日夜,才保住卫照一条小命。
只可惜,那一条右臂咬伤太重,筋骨俱断,虽有太医勉力接骨续脉,保住皮肉,但往后再提不得重物,遑论耍枪了。小将一身武艺,竟当于是废了。
卫照花去大半年工夫养伤,身上的伤可以痊愈,心上的伤却不能。
他时常站在一段垣墙下发呆,一站便是一日。那一方碧空下便是聂宅,照例的清谈朗朗,琴声缭绕。
外头关于聂瞻瞻与端王的艳闻不断传来,而聂家从未送来只言片语,卫照也没有差人去问。
三个月后,西北军报申部犯边,身为幼子本可免征的卫照主动请缨,随父兄去了朔方。
在北境,他学会了左手使枪,学会了饮烈酒,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而隐于茫茫一张冷脸。
为了追踪一个小部的狼主,他可以孤身深入,不吃不喝几昼夜,最终斩下狼主首级,并纵火烧了连寨的雪窝子。
午夜梦回,细雪纷飞,一片丘峦地空有梅枝疏影横斜,而那轻红浅妆,含羞带怯唤他“阿照”的小小姑娘,竟似从不曾存在过。
四年后,他父兄先后战死沙场,卫氏几代英豪,一门忠烈,全部的军功和爵位只得算在卫照一人头上。
老将军死前含泪嘱托,原话是,“卫家由你一力撑着,只是……”
只是什么,老将军没有说完,但那不重要了。
卫家仅剩他一根独苗,卫家不能倒,尤其在这虎狼环伺的京师,家族存续只有二途:一曰延嗣,二为结盟。
二者殊途同归,当务之急,确为娶妻。
春风迷醉,吹掀起宫纱,也吹醒了卫照。
宫纱步障里影影绰绰现出几个婀娜的身影,他知道,大梁正值芳龄的高门贵女都在那。
自然,如今好人家都愿相看这炙手可热的少年郎。
聂瞻瞻在不在里头?
只一瞬的念头,卫照皱着眉挥却了。
“瞻瞻姨娘怎么没来?”一个童稚的声音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小皇帝今年十岁,他母后聂眺儿去岁病逝,那便是聂瞻瞻的亲姐。坊间传闻,聂眺儿是被自己放浪形骸的妹妹气死的,虽不知真假,但皇帝待这小姨娘还算亲厚。
端王李羡含笑看了卫照一眼,摇着纸扇道:“瞻瞻姨娘昨日冲撞了将军,回家被您外祖关了禁闭。”
一旁坐着聂瞻瞻的亲爹聂峻,此刻正面如猪肝,战战兢兢起身向着皇帝和端王谢罪。
小皇帝沉思片刻,“听闻外祖家要拿小姨娘去浸猪笼……”
此言一出,饭桌上的气氛更尴尬了,老御史甚至咳出一口残饭。
聂峻再次战战兢兢地起身告罪,“劳二圣挂心,此事是家兄秦国公的主意,不过是为让小女好好嫁人,不再惹是生非罢了。”
“但若姨娘铁了心不肯好好嫁人?”
小皇帝显然很擅长搞氛围,刚松快下来的饭桌又是一阵静默。
愣头青黄门侍郎还出来补刀,“纵是她肯嫁,也得有人肯娶啊……”
聂峻下了下决心,“贩夫走卒,渔人屠户,重赏之下必有勇夫。”
越是豪门越是亲情淡漠,一族之内同气连枝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在家族荣耀面前,什么人都得让步。
聂瞻瞻这颗老鼠屎既令家族蒙羞,就只好等着被丢出去,清理门户。要么出嫁,要么去死,她没有第三条路走。
3
小皇帝不再提问,专心吃喝。于是席间诸位开始心猿意马,眼风有意无意总往端王脸上扫。卫照察觉到,不由从善如流。
对啊,聂瞻瞻不是端王的豢宠么?虽然端王似乎很大度,对聂瞻瞻的醉生梦死流连草丛只是睁只眼闭只眼,但这么些年出入王府,不会一点情分都没有吧?
难道吃干抹净了,他真忍心看着她或嫁或死?
李羡浅笑垂眸,只顾优雅地吃蟹肉,对众人视线浑然无觉。
直到宫人端着宝石酒盏上来,他才抬起头,朗声道:“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,本王专留着款待卫将……”
“嘭!”
李羡话音未落,“军”字就被天边的一声巨响淹没了。
紧跟着姹紫嫣红,绚烂的烟火将半边天空映得通亮。
这席间人想的是聂瞻瞻,谈的是聂瞻瞻,这不,终于将聂瞻瞻召来了……
雕檐宫墙之上,漫天烟火之中,聂瞻瞻如仙女从天而降,翩翩衣袂,仍旧那么清凉。
可惜落地姿势没把握好,一气碰翻了纱帘步障,惹起一连串惊叫与仓皇奔走。
黄门侍郎啧啧称道,这下一众淑媛都没脸见人了,果真心机。
聂瞻瞻挣扎着站稳了,拾掇拾掇衣裳,向着卫照扯起一个甜甜的微笑,“喜欢吗?”
小皇帝拍掌跳脚,“喜欢、喜欢!”
聂瞻瞻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拉起卫照的手,“跟我去一个地方!”
众人尚在惊愕中未回过神,两人已经跑远。
聂峻六神无主地瞥着端王,嘴里念叨着“孽子、孽子……”
黄门侍郎看热闹不嫌事大,笑道:“至少聂姑娘的求生意志还是很强烈的。”
李羡的脸色不大好看,这已经是两日内的第二次,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和别的男人牵牵扯扯。男人的大度终归是有极限的。
京郊突梅岭,故地重游。
月明依旧,人非当年,梅梢无花空折枝。
聂瞻瞻不顾卫照的冷漠,紧张地握过他左腕细细把脉,“可喝了那葡萄酿?”
她放开手,微松一口气,“还好还好。”
卫照抽回手,抬一抬眉,“你还会医术?”
聂瞻瞻不好意思起来,低头踢走一块石子,“我好处多着呢,慢慢你就知道了。这么些年秦楼楚馆,五湖四海,我可没白混,学了多少奇技淫巧。可惜把名声混没了……”
卫照有些诧异,不知她话里真假。
“昨日城门前那场骚乱,是你故意为之?”
聂瞻瞻骤然抬起头,“你知道了?”
“林全在高处搜出一名弓箭手放空矢,有人早埋伏的,要杀我。”
如此惊心动魄的事,卫照云淡风轻说来,似乎满不在乎,“还有今日在宫里,你不放心我?”
卫照态度的转变令聂瞻瞻不太习惯。苦衷被他识穿,委屈反而油然而生,一时红了眼。
“你笃定自己救得了我,笃定那人如此看重你?”
聂瞻瞻怀疑他话里揉着淡淡醋意,但她不敢揣测,只轻道:“挡不了,与你死在一处便是。”
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。他差点脱口要问,自尊心不允许。
时过境迁,他们都回不去了。
“他……”他待你好吗?
卫照没有问出口,因为远处有一道火龙缓缓靠近,队列中央是端王的软轿。
聂瞻瞻回过头,肃容道:“御史中丞王仪与我相熟,他的死是有人借我之名行灭口之实。因为,他知道了一个不该知道的秘密。”
卫照面如止水,看着岭下御林军以包围之势停驻,李羡打帘施施然步出轿辇。
“阿照,”聂瞻瞻抬眼唤了一声,盈盈泪眸中闪着火光,“京师是趟浑水,你千万当心。”
“瞻瞻,玩够了,就跟本王回去。”李羡仰着首,一张脸如月如玉,明灭不定。“家里不想住,就住到本王府上吧。”
聂瞻瞻不答话,一味恋恋不舍地看着卫照。半晌才嗫嚅道:“保重。”
错身时有风吹过,长发翩起,缠绕卫照衣袖。
也许不仅仅是冲动使然,至于为什么,卫照还来不及细想,手已经伸出去,抓紧了聂瞻瞻的腕。
他睥睨地看着岭下,话音里掺着北境的严寒,“本将未婚之妻,再出入王府,怕是不合适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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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/大兔君Chloe
原标题:《明月照我还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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