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一个孟婆,我不想干了
我是孟婆,阴曹地府元老级劳模,颜值Top顶级门面担当,年度最受欢迎女鬼。
每天除了熬汤,还是熬汤。
嗯……说实话,我想离职了。
1
我是孟婆,阴曹地府元老级劳模,颜值Top顶级门面担当,年度最受欢迎女鬼,心灵治愈者,孤独美食家。
我的工作是——熬汤。
我的口号是——痛饮忘情水一杯,把渣男一脚踢飞。
我们的服务宗旨是——用心做好料,一口全忘掉。
我……说实话,我最近想离职。
2
“世人都说这孟婆早就看破红尘,无心风月,怎么这两日却是心不在焉,好似为情所困?”
问我话的是阎罗王身边新招的文职,听说在上面高中一甲,上任途中遇害身亡,如今到了这地界整理修订生死簿,为阳间亲属积福添寿。
满腹才学倒没觉得,阴阳怪气实属第一。
我放下手中的小葱,看了他一眼,无奈道:“这地府乌七抹黑,哪儿来什么红尘风月,我倒是也想为情所困,和谁?你?”
我玩笑似得一指,倒把那人吓得连连后退:“实在抱歉,在下心有所属。”
“呦呵,”我一时惊喜,“这状元郎就是聪明,前世的事儿还记得?看来我这孟婆汤又得改进了。”
书生笑着摆手:“这倒不必,只是我那日难忍葱花气味儿,直接倒了……”
本着对食物的尊重,我咒骂一声:“挑食的人都不得好死。”
书生驳道:“我们本来就死了啊,死人自然是随心所欲,百无禁忌。”
我闻言觉得有理,将菜刀取下交至他手上。
“孟前辈这是何意?”
“把葱剁了。”
“有辱斯文。”状元郎嫌弃地捏紧鼻头。
我威胁他:“那我把你倒掉孟婆汤的事儿告诉阎王。”
“民以食为天,我觉得姜蒜啥的一块儿切了得了……”他连忙招呼。
我点头:“你看着来。”
想来这情滋味好尝,绝对是我这高汤比不得的,也难怪痴男怨女一往情深,相思热泪久汇成河。
只可惜,我无情事可忘。
我在这头伤春悲秋,那头书生将一众香料一股脑儿全投进锅里,顺势舀了勺汤水送进我嘴里。
“孟前辈尝尝咸淡?”
孟婆汤味有六口,因人而异,有人品其甘之如饴,有人尝之苦辣酸涩……
只于我而言,淡若白水。
这一口,便更令我心痒难耐,迫不及待想要去尝一尝那人间烟火气。
4
我将满满的一瓢忘川河水全都倒进土壤里,心中叹了口气。
“情爱究竟是何种滋味呢?”我百思不得其解。
“你问它?”状元郎满脸惊讶地指着,“一株杂草?”
“这不是杂草!”我盘腿坐了下来,厉声纠正他,“这是花。”
黄泉路上,忘川河岸,到处可见光秃秃的一片灰色,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这个小家伙钻了出来,绿油油地伸着懒腰,是这了无生气的地府里唯一一点盎然活色。
我分不清它是个什么物种,但却很自觉地把它当做我唯一的朋友,并且一直坚信,只要我日夜用心浇灌滋养,总有一天它会开出花来。
这朵还没盛开的“花”也很懂得感恩,每每夜半我独守奈何桥的时候,都会远远地望见这边发出的一点光亮,为亡灵引路,叫孟婆心安。
“我还是觉得它就是一株草,”状元郎迂腐不通风情,捻着叶子追问,“不然你说,这是什么花?”
我有些心虚,支吾回了一句:“大抵......是玫瑰吧。”
事实上,我只知道这一种花,还是听一个过路人说的,人间的玫瑰酥饼很好吃。
“玫瑰都是带刺的。”状元郎提醒。
“我是它的恩人,它不敢拿刺对着我......”
况且,我等不及它开花了,我要去凡间亲眼见识一下真正的玫瑰,说不定还能吃到酥饼、闻见花香。
我的这位朋友不会说话,只能在我告别的时候抖一抖嫩绿的叶子,再敛起唯一的光源,在我眼前晃了晃。
仿佛知道,我要离开这里,没有人能阻止。
刚和阎王提离职这事儿的时候,他自然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死活干,在这地府里凶神恶煞见多了,我丁点儿都不怕他。
“日夜颠倒,全年无休,晋升受限,比996还压榨人,我有权向天庭提起劳动仲裁……”
这是状元郎教我的话,听得阎王老头儿一愣一愣的。
“小孟啊,有话好好讲嘛,”他明显脾气软了下来,“眼看都年底了,你现在离职让我去哪儿招人啊?再说这年终奖怎么算才……”
“我不要了,尽快帮我办离职吧。”我态度坚决。
像我们这种有资历的老员工,工资福利无非就是攒够修为后能飞升天庭,做个小仙。
从前这孟婆的确是个美差,技术含量不高,还不愁kpi,可最近几年忘川河床下降,孟婆汤原料吃紧,只得偷着掺水,忘情效果不佳,出了差错我的修为都不够扣的。
眼看着快升级的进度条又一点一点被拉回起点处,我便更加坚定离职的意向。
阎王点了支烟斗,等快抽完时才又问:“果真想好了?出了我这单位五险一金的活儿可不好找了。”
“想好了。”
“离职了打算去哪儿?”老头儿又问。
我笑着回答:“去人间谈情说爱。”
“好。”
老头儿听了这理由倒是意外答应得爽快,又扔过来一个册子让我选投胎的人家。
皇门贵女,婚嫁之事只得听命,不选。
青楼歌姬,所遇之人薄情寡义,不选。
……
“快点吧你。”老头儿忍不住催促。
我随手翻至书册最后一页孤儿篇,思虑片刻便定下。
“就她吧。”
新时代独立女性,吃百家饭长大的貌美小厨娘,也算是我的老本行。
4
我曾在奈何桥边驻守万年,一颗心早就如久旱干涸的稻田般饥渴难耐,同龄女孩子还未通人事的时候,我已经有心开始物色村子里好看的男孩子,搂着抱着不撒手。
那时我还并未意识到早熟早恋的危害,过于反常奔放、有悖人伦的举动很快引起村民们的注意,人们都称我生了逆骨,念在我年纪小又孤苦伶仃,专门请来了佛寺里的高僧为我点化。
我还真是谢谢他们。
逆骨是啥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做了尼姑,就没办法和男孩子腻咕了,那怎么行。
把我送到尼姑庵养着的这个法子,是老和尚身边的小和尚提的。
啧啧啧,毛头小子长得白白净净,天天不干人事儿,自个儿小小年纪戒荤戒色就算了,凭啥管他老娘我呀,我可受不了,我不要当尼姑,我要男人,我要男人,我要......
“你要娘亲不要?”
秋娘年轻时做了寡妇,年岁渐长忙不过饭庄生意,便问我愿不愿意当她女儿,继承她的厨艺。
若是有人肯收留管教,那我也就不必去什么庵啊、庙啊的,于是我想都没想便扑进秋娘的怀里喊娘亲,秋娘也开心地一连答应了好几声。
那是我在人间市井流离数十载,头一回有了家。
可我天生没有味觉,每每下厨都惨不忍睹,秋娘纵使失望也从未说过不要我,只给我吩咐些洗菜砍柴的粗活儿。
一次我拾柴回家路过书声琅琅的学堂,忍不住趴着屋檐偷看里面的男子,果真书生们各个眉清目秀,气宇不凡。
我春心萌动,看呆眼色,却被秋娘撞破,生了误会。
“你想读书?”秋娘问我。
我爱帅哥,我不敢说。
秋娘见我沉默,动容地把我搂进怀里:“好孩子,娘想想法子。”
学堂里只收贵族子弟,何况我还是个女娃娃,奈何教书先生拗不过秋娘三番五次登门拜访,只得以奉茶丫头之名让我坐一边旁听。
我曾与忘川河朝夕相处,自然对忘情水免疫,于是人间游历中我始终记得,我不是寻常女子。
我是孟婆。
我是来和帅哥谈恋爱的。
今生我的皮囊是粗布衣裳也挡不住的美貌,放学第一日便有几个书生围上来,问我姓名年纪,家住何方。
我一一回答,陆续有人嫌弃离开,最后只剩两位。
一人问我:“妹妹明日可还过来?”
另一人问我:“你家饭庄可备酒水?”
可巧秋娘来接我放学,我便回答:“明日我还过来,给你们带好喝的。”
二人皆谦恭有礼,目送我出门。
“今日先生都教了些什么?”秋娘格外关心我的学业。
我心虚,不敢说盯了一天男人,只说简单背了几句诗。
“哪几句?”秋娘不依不饶。
我文盲一个,属实犯难,情急之中忽然想起从前在阴间时,那状元郎口中磨磨唧唧吟诵的一句:
“似此星辰非昨夜,为了哪位……”
“为谁风露立中宵。”
秋娘接上我的诗,却是愣了半晌转头抹起眼泪来,怕是想起了伤心旧事。
秋娘平日对我疼爱有加,我看不得她哭,便急忙从厨房里倒腾出一碗孟婆汤来递上去。
秋娘笑话我这汤煮得漆黑如毒,不忍进食,把汤碗放至一边,让我陪她到清水寺进香。
5
清水寺常年香火兴旺,城中人都说寺中的寂忧方丈是位高僧,算命贼6。
多少名门贵族慕名而来却又无功而返,只因这寂忧不问钱财,只取人最珍视之物。
于是,我将方才那碗秋娘不喝的孟婆汤端到他面前,煞有其事地与他介绍:
“这可是仙汤,水源取自那天地界限处的忘川河,慢火熬制三天三夜,珍贵非凡,人间仅此……”
话没说完,寂忧伸手端起汤碗就要往嘴里送,又被我眼疾手快给拦下。
“方丈好胃口!”我把汤碗又抢回来,认真与他解释,“可也要听我说完呐,这汤虽珍贵,但喝下会令你忘记朝思夜想的女子,方丈还是要三思,我说真的,不带开玩笑。”
寂忧面不改色,默了默,才问:“说完了?”
我点点头,又见他伸手管我要汤。
“你不怕……”
寂忧打断我多余关心,笃定道:“万物皆空,出家人不染情欲。”
“真的?”我撅起屁股,隔着桌案凑到他眼前去,“我不信。”
“出家人不打诳语,”寂忧深吸一口气,斥了一句,“姑娘自重。”
说完,直接抢过汤碗仰头饮尽,许是喝得太急还打了个隔儿。
我居然抱有期待:“怎么样?好喝吗?”
“嗯,还可入口。”
寂忧都说了出家人不打诳语,我就真的以为这汤甘甜可口,又看见寂忧衣领处有几滴黑色汤汁,一高兴我便直接拿着帕子往上扑。
“出家人……出……”寂忧着急抗拒,说话也破了嗓子,“姑娘自重!”
“方丈你躲什么呀,我就是想帮你擦擦衣领,我又不是蜘蛛精……”
推搡之间,我跌进寂忧怀里,随手一抓又扯烂了他的衣衫,恍惚瞧见他胸前刻着的刺青花纹,像是朵含苞的玫瑰。
想不到这年头,当和尚的也玩得这么野。
像是被人撞破秘密,寂忧大惊失色,连忙裹紧衣裳,紧闭双目,双手合十,叽里咕噜地念起静心咒。
我这才仔细瞧了瞧这和尚的相貌,面如冠玉,眼睫纤长,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愁绪,通身处有着历经世情百态后的通透成熟,比我见过的所有人和鬼加起来都要生得好看,倒真像个神仙人物。
可惜了,是块木头。
忽有小僧推门进来,看见屋内景象顿时傻了眼。
寂忧身手利落将我甩出来,故作镇定道:“这位香客迷了路,领她出去吧。”
瞎话张口就来,不打诳语个屁。
我从地上跳起来,理直气壮指着这位大师质问:“喝了我的汤,不给我算命?”
寂忧略微皱了皱眉头,问道:“你想算什么?”
我笑嘻嘻地又坐回他对面去,恭恭敬敬地答:“自然是算姻缘喽。”
倒见寂忧眼神一晃,连带着拨动佛珠的手指也顿住了。
6
寂忧说我天煞孤星,命里克夫,要想平稳安度一生,须得终生不嫁。
满嘴放炮。
我信他个鬼,糟老头子坏得很。
我就把话撂在这儿,忍了几万年老娘都快绝经了才等来这一世,就算把天底下的男人都克死,老娘也要嫁人!
这日,我正欲往学堂,却听秋娘高声唤我,待收拾利整推开屋门,便看见前村张屠户一家拎着水果点心被大娘引进院子。
“丫头,快来。”
嗯?我恨嫁这事儿这么快就传出去了?
“丫头啊,张家小子我从小看着长大,勤奋老实,会疼人儿,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……”
张屠户儿子肥头大耳,冲我憨厚一笑,露出满口黄牙。
让外貌协会的我嫁给这种人,还有比这更大的委屈吗?秋娘虽对我有养育之恩,可也休想靠这“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”栓住我。
“娘,你不能为了省些肉钱就把我给卖了呀……”
一旁张屠夫的妻子不爱听,抢白骂我:“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?我们张家看上你是你的福气,我家也不嫌弃你的出身和家世,日后等你嫁过来便把饭庄也过户到我家儿子名下,两家并一家……”
“我克夫。”
张夫人一愣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克夫,”我又重复一遍,并补充道,“前几日寂忧大师刚给我占得卦……”
秋娘喊我闭嘴,可这话已经说出去了,张家人连忙收拾东西巴不得离我八竿子远,张家儿子似乎不甘心又看了我一眼,被张屠夫一脚给踹了出去。
送走了人我又连忙与秋娘撒娇一番:“娘,你别给我安排相亲了呗,人家想自由恋爱。”
秋娘沉了脸色,扯下我的胳膊告诉我:“张夫人外号大喇叭,今日一过,只怕是十里八村的人便无人再敢相看你了。”
“无妨~”我摊手道,“反正我已有相好的了。”
不等秋娘追问,我拿起饭盒便向学堂跑。
状元郎在我临走时给我装了些忘川河水,还告诉过我,若想验一人真心,就让他饮下孟婆汤,看他是否会忘了我。
这种检验方式过于冒险且后果难料,我又不傻,自然不会轻易使得。
前些日我便学着秋娘的模样,煮了些参鸡汤带到学堂里,给第一天与我搭讪的二位公子喝。
李公子喝完差点没把胆汁吐出来,还说我心存不轨,要去官府告我。
元公子喝下倒是没说什么,还帮我给李公子求情,只是后来半月未曾上学。
我也因此怀疑自己是否真是天煞孤星,直到元公子复学,待我比从前更是热情了。
秋娘听闻我的相好是学堂里的书生,起初并不同意我俩,但听说元公子将我每日所带亲手所做吃食照单收下后,大娘也就没说什么了。
我那时也以为,这大抵就是真爱。
尤其那日我问他:“若我真的“克夫”怎么办?”
他答:“那我们便谈一辈子恋爱。”
数万年间,我在黄泉路上见多了真情假意的生离死别,看惯了男男女女的爱恨嗔痴,到底还是不长记性,傻了吧唧的将这个偷换概念的句子当作世上最动听的情话。
7
一辈子太短了,尤其对我这个老黄瓜刷绿漆的孟婆来说。
那日寂忧给我算命,我不信,还动手把他给打了一顿,没想到再见便是今日了。
寂忧受邀下山,来学堂给书生们讲授经学,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。
我尴尬地冲他挥手打招呼,他下意识闪躲后又装作没看见我。
我只得没皮没脸上前去,将元公子指给他看:“托寂忧大师的福,我总算找到真心爱我的男子了。”
寂忧神色淡漠回我一句:“但愿如此。”
话音未落,一位年青妇人领着诸多杂役闯进学堂的门,不顾教书先生的阻拦,东张西望叫嚣着要找人。
“就是她!”妇人忽然越过人群指着我,命令身后随从,“把那贱妇给我抓起来!”
几个壮汉听命上前就要捉我,我整个人怔住,惊慌失措间却觉被人抓住左手,一把揽在身后。
“寂忧大师……”
佛道中人普渡众生,寂忧不仅不计前嫌还要保护我,有点子感动。
“躲到后面去。”
“好嘞。”
我连忙小跑至假山后,只敢露出一只眼睛,却看见寂忧镇定自若,嘴上仍念叨慈悲为怀,手上也有条不紊地数着佛珠。
“愣着做甚?”妇人怒吼道,“抓人呐!谁敢拦就打谁!”
教书先生激动长呼:“何人要伤佛家人?反了天啦!”
壮汉们收钱办事也不理会,又抄起家伙,登时便吵嚷着要向寂忧劈过来。
说时迟那时快,寂忧转了个眼色,指节处不过加了分力道,那佛珠便齐迸而出,直直向壮汉们的眼睛射去。
顷刻间,伤者遍地,捂眼哀嚎。
“好!”
我这声情不自禁的喝彩,却惹得那年青妇人急红脸色,单枪匹马便要上来与我干架,我虽云里雾里,但也挽起袖子准备迎战。
寂忧又伸手拦住我。
“没事儿,就她一个……”
话没说完,我转眼看见元公子上前拦住那妇人,颤巍巍地唤了声:
“夫人……”
我疑心听错,推开寂忧独自上前去,妇人见我又是一阵声泪俱下,连连咒骂我不守贞德。
我那昨日还同我爱的死去活来的元公子,此刻正抱着他的夫人好生赔罪:“夫人息怒,莫要动了胎气,夫人息怒,我从此不再理会她便是……”
原是那半月休学,他已在家中娶了老婆,学堂上下无人不知,眼睁睁地看我的笑话,看我如何被小三,看我如何被当猴儿耍。
怨不得这元公子毫不介意我有“克夫”命格,人家又没打算娶我。
阎罗王曾说,孟婆伤心泪以一抵百,若我肯多哭一哭,忘川河也就不怕干涸了。
这几万年,我在阴曹地府中愣是一滴泪没有,到了这人间却轻易绝堤,几乎快要把眼哭瞎。
8
爱情这杯酒,谁喝都得醉。
我向寂忧求个止住眼泪的法子,他却叫我用最珍贵之物来换,于是我每日为他熬汤做饭,他教我如何静心释怀,念经打坐,我也逐渐信了他那所谓的“克夫”命格,只想在人间安然耗尽阳寿。
混日子,我最擅长。
失恋那年我十六。
将清水寺佛经藏本全背完时我二十。
和寂忧一同列国讲学归来我二十四。
今年在街上遇见黑白无常抓人时,正是我二十八岁生辰,桃李年华将尽。
“谁死了?”
“您的故人。”
“这么快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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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/会唱歌的猫宁
原标题:《再来一碗孟婆汤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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